救护车里传来阵阵惨叫,担架上的伤者皮开肉绽,已辨不出面容,失去基本意识后,她只因身体的剧痛才下意识呼叫。丈夫朱远杰坐在她身边,想安抚妻子,却苦于寻不到一块好皮肤可以下手,呆坐良久,朱远杰抱紧脑袋痛哭出声。就在几个小时之前,伤者闻意凤还站在那里,朝他盈盈微笑,告诉他自己干完了手里的活儿就来一起吃饭。可转眼间,闻意凤不慎跌入煮沸的猪食桶中,全身烫伤皮肤高达90%。朱远杰将妻子送到了广州南方医院,四处借钱给妻子做了第一次植皮手术。在花了近40万元后,闻意凤的情况逐渐好转。但是,她腹中12周的胎儿怕是已经保不住了,下一次植皮手术还需要10多万元,身心俱疲的朱远杰再也无能为力。
几分钟没见不料出了意外
闻意凤出生于1995年,今年21岁。几年前,她在上技校时认识了朱远杰,俩人很快相恋,并有了两个孩子。朱远杰的经济条件并不好,父母年纪大了,就把家里租下的养猪场交给他们俩打理,平时朱远杰还会去帮人开货车,希望多赚点钱给家里人过好一点的生活。打理养猪场十分辛苦,两人每天要煮猪食、喂猪、打扫场子,一天下来,从早到晚都没得歇,可朱远杰和闻意凤心里却是充满希望和甜蜜的。“我们就想着,把猪养肥一点,下半年能卖个好价钱。我们辛苦一点,没所谓。”朱远杰说,闻意凤虽然年轻,但干起活来特别卖力。
今年4月份,闻意凤怀上第三胎,朱远杰让她别再干重活,免得动了胎气。但是看到丈夫每天给人开货车,回来还得打理猪圈,忙得脚不沾地,闻意凤心里很是心疼,还是尽己所能帮丈夫料理养猪场。7月23日下午两点左右,朱远杰拉完货回到家,一边和两个幼子玩耍,一边招呼闻意凤过来一起吃饭。“一米多宽,二米多长的猪食桶里正煮着猪食,煮开了冒着泡啊,她就站在旁边,说要搅拌猪食,干完了就过来。”朱远杰回忆说,自己点了点头,又跟孩子玩耍,“几分钟没见不料出了意外,太惨了!”他难过地说。突然听到妻子的惊叫,自己寻声奔到桶旁,闻意凤整个人掉了进去。凭着本能,闻意凤用手肘撑着桶底想爬上来,但是根本使不上劲。朱远杰三步并作两步,跑到桶旁一把抱起了妻子,然而,却已经晚了。
全身皮脱落命是捡回来的
抱起妻子,朱远杰看到她身上的皮全部脱落,就连脸上也不能幸免,当即脑子就懵了。“当时她什么意识也没有,只知道喊痛,我的脑子一片空白,只知道要赶快救命。”朱远杰赶紧向邻居借了货车,一路哭着把妻子送到佛山里水医院。急诊科医生看到闻意凤,直言情况太过严重,建议他们赶紧去广州南方医院。在救护车上,整个车厢都充斥着闻意凤痛苦的叫喊。等到了南方医院,朱远杰拿着家里仅有的一万元去办住院手续。
掉进桶中后,闻意凤的双腿在桶里时间最长,所以腿部烫伤最为严重,全部的皮肤都脱掉了,还渗出深红色的血。“医生说要赶紧做一次植皮手术,我没办法,就把家里还没长大的猪贱价卖了,有10多万元,给她做了第一次手术。”朱远杰说,腿部植皮手术后,要视妻子的恢复情况再安排下一次手术。“伤情特别重,命是捡回来的。”朱远杰叹息道,妻子病情危重期,每天的花销超过一万元,住院一个多月,医疗费总数已达到40万元。
可怜的胎儿怕是保不住了
为了挽救闻意凤的生命,自她住院以来,朱远杰一直想方设法筹钱。除了卖掉家里的猪外,还四处找亲戚朋友借钱,医院的催款单隔几天就发下来,朱远杰不堪重负。
让朱远杰和闻意凤伤心的,是闻意凤腹中才刚刚12周的小生命,怕是很难保住。朱远杰记得妻子醒来第一句话,是说感觉不到胎儿的心跳,肚子里的宝宝没有了。“医生也告诉我,说胎儿估计是保不住了。”朱远杰说,伤情所限,闻意凤还不能去做妇科检查,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,如果胎儿保不住,无论如何,也要把妻子留住。
在经过第一次植皮手术以后,闻意凤的意识逐渐恢复,可以开口说话了。“医生说,接下来还要做至少四次植皮手术,每次手术估计都要10多万元。”朱远杰告诉新快报记者,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筹钱,最起码要为妻子筹到下一期手术的费用,但竭尽所能,仍有五六万元缺口。
更令朱远杰伤心的是,妻子每次醒来,都一遍遍自语,“我怕,我还能活吗?我还能见到孩子们吗?”每当此时,朱远杰都会忍着心痛安慰妻子,“当然能活,最大的孩子才3岁,没有你怎么行?”看着妻子逐渐安静下来,朱远杰才能安下心,掏出手机躲在楼道继续打电话借钱,“喂,××吗?我老婆还要做四次手术,你看……”话未说完,他怔怔垂下举着电话的手臂,手机里传来阵阵忙音。